邬大光|教师的真正涵义——在潘懋元老师从教85周年庆祝会的发言

敬爱的潘老师，尊敬的各位嘉宾、老师和同学们：

大家上午好！

今天很高兴在这里代表潘门弟子和学生发言。什么？搞错了？难道我今天不是代表弟子发言？（笑声）你们不要笑，这个是真事儿。我事先就跟会务组说，不要叫我当教师代表发言，因为在潘老师面前就没有“老师”，我们都是学生。也不知道安排大会议程的领导们是怎么考虑的，非叫我以教师的身份发言，说是某某某的“旨意”。在这里我想说，我们今天在座的这些嘉宾，参加潘老师这个活动，最高兴的是谁呀？潘老师高兴到什么程度，我没问。我想，潘老师的子女肯定是最高兴喽，然后，是弟子最高兴喽。刚才，潘世墨兄说，潘老师把学生当成他的孩子。那就说还是弟子们最高兴，我们弟子比你们子女更高兴，是不是？

我现在还想说，今天在座的这些同志，有哪位参加过百岁老人的生日庆典？在座的有几个？我认为没有几个人。尤其是这个活动之后，我们还要听这位百岁老人给我们做学术报告《今天•明天•后天》，在座的谁经历过？应该没有。你们谁还知道，今年疫情以来，潘老师已经做了几场学术报告？告诉你们：只有我知道，（笑声）只有在他身边的弟子才知道。

因此，我说潘老师是一个创造“奇迹”的人。关于潘老师创造的学科“奇迹”我就不多说了，刚才的纪录片《先生》里面有讲，前面的许多代表发言也讲到了。在我前面发言的一位，我称她为师妹，当然也是领导——林蕙青副部长，她说2005年的时候，潘老师带领学生在北京调研期间，得了重病，住在北京的一个郊区医院。那次重病之后，他没有倒下。2018年，潘老师又得了一场大病，潘老师的家人和我们弟子都为他担心，可是当家人要他采取保守疗法的时候，潘老师说不采取保守疗法，要采取先进的治疗方法，这一次他又战胜了病魔。你们现在看潘老师像一个两年前得过大病的人吗？因此我说，这就是创造奇迹的人，这就是一个老师应有的风范和风骨。

一周前，在厦大第八届青年教师夏令营上，我做了一场报告，报告的题目是“什么是好老师”。我就用近期我写潘老师的三篇文章作为开场白。在讨论的时候，有一位青年老师说：“邬老师，您是有了一个好老师，所以您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写。如果现在叫我们的研究生每一个人都去写一篇自己老师的文章，不知要难坏了多少学生？”（笑声、掌声）因此，我说这种现象值得每一位教师反思。

回过头来说，我们确实都是老师，我也是老师，但实际上，我们并不知道“教师”这个词的真正涵义，尤其不知道“教师”这个“教”字的真实涵义。“教师”和“教学”的“教”字，是同一个字，但它们的内涵是不一样的。我们都知道《说文解字》的说法：“上所施，下所效。”这是孔子说的。今天我想从“象形”的角度，对教师的“教”字做一个解读。

当我们把“教”字分开，左边是“孝”字，右边是“攵”（读pū），指的是戒尺（会意，手持杖或执鞭），在这里有“器”的意思。因此，“孝”和“攵”，就是“器”和“道”，用现在的话来说，就是“又红又专”。再来看这个“孝”字，把这个字从上至下分开两部分的时候，上边是个“老”，底下是个“子”，放到一起来读，就是老子。老子是谁呀？我们都知道老师里面，孔子最厉害，被称之为“时中之师”。而老子，是孔子的老师。从老师的角度来讲，老子比孔子厉害。因此，当把“教”字从象形的角度进行分析之后，我认为“教师”这个词，用在潘老师身上，比你们用的那些词都恰当。所以我一直在说，你们都称潘老师为“先生”，我称潘老师为“老师”，因为潘老师身上代表了中国古代文化对“教师”的全部释义，从象形、从涵义、从本质上对“教”的真实解释。

因此，根据孔子说的“仁者寿”，今天我想表达“师者寿”。我们可以把“大德者必得其寿”这句话，进一步阐释为“大师者必得其寿”、“大业者必得其寿”，因为教育事业是一个大业。今天我们国家教育学术组织的“三大会长”（中国教育学会、中国高等教育学会、中国职业教育学会）都在，我说教育是一个大业，而且是千秋大业，是“德政”工程，从事教育研究也是一个大业，包括高等教育研究也是一个大业。甚至可以说，凡是从事教育研究的人，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人，就是在从事一个“长寿”的事业，即仁者寿，德者寿，智者寿，学者寿。在潘老师95周岁的时候，我举了很多的例子来说明“学者寿”。今天我的老朋友徐辉副主席在场，徐辉的导师王承绪先生是我博士答辩时的主席，徐辉答辩时的主席是潘老师，徐辉的导师王承绪先生做的是比较高等教育研究，活了一百零几岁。潘老师做高等教育研究，我们的两位导师都是活到了百岁以上的先生，因为他们都是做高等教育研究的人。因此，最后让我们在座的各位嘉宾暨弟子，都向潘老师学习，做高等教育研究，做高水平的高等教育研究，我们都会跟潘老师一样长寿。

谢谢大家！（掌声）

初稿于2020年8月3日

定稿于2020年8月6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