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凯泰,初名敦敏,字幼轩,号补帆,又号补园主人,清江苏宝应人。道光三年( 1823)四月初九日出生于宝应县东门外大街本宅。5岁始入塾读书,随父习诗赋、制艺、四书、《文选》,成绩优异,为人称赏,有神童之目。14岁应府试,列第一名,17岁补廪膳生,后屡次应试。道光三十年中进士,朝考二等二十二名,任翰林院庶吉士,散馆,授编修。咸丰五年( 1855),充国史馆纂修,后屡任国史馆总纂、提调,功臣馆纂修、提调,会试同考官等,一直供奉词苑。
咸丰十年,王凯泰38岁,当时太平军已定都南京,三次攻陷扬州,不断侵扰苏北,地处扬州北面的宝应等地亦受到威胁。这年六月,大学士彭蕴章奏保王凯泰办理江北团练,随同团练大臣晏端书在籍办团。七月,他携家眷回到宝应。按照本地办理团练的已定章程,大事悉与地方文武官员及局中同僚商议,扩充兵勇人数,裁汰老病,严明赏罚,又全力筹措经费,杜绝侵蚀,自己办公支出皆自筹,不费局中一钱,团防大局井然有序。当时江淮间捻军出没无常,几次到达宝应边界,王凯泰督率团丁分巡固守,竭力筹防,使宝应免受扰乱,地方较为安定,奉旨赏加四品卿衔。
同治二年( 1863),王凯泰再回宝应奔父丧。九月,应江苏巡抚李鸿章之请,赴上海总理营务处事物,不久改任牙厘局,掌管地方财税收支,料理军书,勤勉谨慎,不时提出策略建议,甚获李鸿章信任。四年六月,奉旨以道员赴任浙江,九月任职督粮道,得曾国藩、李鸿章、马新贻交章荐举,次年升任浙江按察使。其间曾回京受同治帝召见,询问其“在军营日久,习鞍马否”,答以“山行伤膝,鞍马未能便习”,同治称其为“多年老翰林”,慰勉有加。当时太平天国初平,浙江受创严重,民生艰困,治安混乱。他修订条例,理讼捕盗,除恶安良,力求出以公心,勿枉勿纵,做到“断法有律,准情有例”。又前往绍兴等地,主持三江闸等水利工程的疏浚治理,筹措经费,掘港开沟,疏流排沙,历时4月,用钱4万余缗而功成。又督办海塘工程,亲勘地形,统筹规划,募集丁夫,补其缺者,增其卑者,务求工坚料实。
同治六年,王凯泰擢升广东布政使。他认为:“服官之要,在清、慎、勤。惟俭,故清而不蹶;惟明,故慎而不葸;惟简,故勤而不烦。是俭、明、简乃清、慎、勤之本。”发愿终身奉行。在任期间,裁汰陋规,清理积欠,核定厘捐,清丈沙田,疏通城中六脉渠,增建应元书院,颇有政声。
同治七年,王凯泰因政绩卓著,再获晋升,于十月出任福建巡抚,次年兼署福建学政。上任伊始,针对当时福建民间存在的一些积习,他提出“生监敦品,百姓息讼,蛮乡止斗,匪徒自新”的治理主张,严禁械斗、火葬、溺女、淫祀等旧俗,奏请拨付厘金购进米20万石充实常平仓,整饬科场积弊,又会同总督增加练兵月饷,奏请资助举人进京会试盘费,闽省风气为之一新。
同治十二年,应诏上疏陈时事,言应改革六事:一,停捐例,纳资捐官,收入甚微,危害吏治,可谓得不偿失,应予核验;二,汰冗员,因捐纳、军功而入官者众,官职有限,候补无期,应予裁汰;三,限保举,太平天国战事后保举极滥,应加限制;四,复廉俸,咸丰时用兵,俸廉减支,官员困窘,建议恢复旧额;五,重学额,近年为鼓励捐输,增加中额、学额,致有滥竽充数之徒,包揽词讼,不利地方,应严加规范;六,立练营,藏翮扬卅历代名人镌营兵皆招自本籍,月饷不足,多营副业,不能安心,致养兵而不能用,请敕下各省,行减兵加饷、就饷练兵之法,兵勇择地驻扎,随时互调。所举多切中时弊,谕旨:“各条均不为无见,着各部妥议具奏。”
十三年二月,他离职赴京述职,途中新病旧伤齐发,不得已于苏州医治,上疏请求开缺,未获同意,准予请假调理。五月,因台湾局势变化,奉旨速回闽府本任,筹备军需,坚固海防。光绪元年( 1875)五月,因沈葆桢奏请移巡驻台,抱病渡海赴台,处理台湾事务。在台期间,征兵筹饷,巡视海防,整饬吏治,移易风俗,废寝忘食,苦心经营。当地风俗与内地迥异,吸食鸦片、聚众赌博,作歌以劝化之;兵私抽厘、商多苦累,乡保干预诉讼致纷争增多,皆严行禁止;城中街道污秽混乱,督令清理。稍有闲暇则作诗,有《台湾杂咏》及《续咏》四十余首,以纪当地风俗,其中一首云:“霜柑品类八闽多,番社东西各号螺。每到岁寒风味别,个中甘苦竟如何。”
因在台期间奔波劳顿、心力交瘁,旧疾加重,王凯泰于十月初启程内渡,二十三日逝世。赠太子少保,谥文勤。光绪皇帝御赐祭文、碑文,两江总督沈葆桢上疏请赐谥典并于闽、台建专祠,闽浙总督何瑕奏请入祀名宦,都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光绪元年十一月奉上谕:“福建巡抚王凯泰清廉勤慎,办事实心,由翰林涛擢封圻。自到福建以来,整顿地方,实事求是。本年驻扎台湾,办理抚番招垦、练兵筹饷各事宜,归画讲求,不辞劳瘁。前因患病,迭经赏假条理,方期医治就痊,长资倚卑。兹闻溘逝,悼惜殊深。”
王凯泰为人品行端洁,为政清廉勤慎,颇通经济之道,为官克勤克俭,殚精竭虑,可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所在多有善政,口碑甚佳。经略台湾才数月,沈葆桢疏称其“台民好逸,率之以勤;台俗好奢,示之以俭;台俗好斗狠,化之以和平”,并为其英年早逝而痛惜。
王凯泰工诗,精于制联。编有《致用堂志略》,辑刻有《归园唱和集》《三山同声集》等。其传记载《清史稿》卷426。他生前编有《自订年谱》,本篇引文多出自该年谱。(曾学文)
卢桂平主编,扬州历代名人传,广陵书社,2015.04,第190—192页